belieferqq 2008-5-6 09:07
我的家乡
[color=Red][b]我的家乡[/b][/color]
[color=Blue][b] 序[/b][/color]
我家在中国西北黄土高原某座城市的郊区。这里曾经富产煤炭,在上世纪二
三十年代,国民政府就已经开始了对这一地区煤层的开采,到现在已经有近八十
年的历史了。今年清明节,正值假日之际,回家看看。离开城市,回家的路上高
楼大厦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越来越多的村庄和那一排排长满了野草的平房。
两边的大山也都光秃秃的,令每个人感到荒凉与孤寂。
汽车驶离城市,往南约有30分钟的时候,公路两旁的大山离得越来越近。
两边的秃山不知何时已被郁郁葱葱的青山所替代。在城市里,整日除了工作,
就剩下灰蒙蒙的天空(实为污染),经常使我产生疲惫与压抑的感觉。而此时此
刻,
我早已在清新空气的包裹中和蔚蓝的天空下感到自然、惬意……
在这个地处北温带的地方,从山脚到山腰间满是开满各色鲜花的灌木。其中,
一片片的野桃花,像一位位身着粉色旗袍的中国少女,迎接着每一位来这里的人。
尤其欢迎我——大山孕育的儿子!(自满的感觉)从山腰到山顶就基本是各
种乔木了,其中主要是些桦树、枫树和杨树。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两
边的山岭虽称不上巍峨,却也陡峭;虽称不上怪石嶙峋,却也是岩石耸立。随着
汽车在山峦间的蜿蜒而行,月亮在山顶忽隐忽现。虽然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可
是月亮却早已挂上了天空。这是我一个多月来,首次见到月亮,要知道在城区,
月亮即使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看不见。
汽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家乡,我的童年、小学、初
中,有太多的记忆!太多的感慨!
第二天,在家里吃过午饭后,独自一人,一边用脚数着铁路的枕木,一边观
看那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风景。可她依然美丽!远远看到,在铁路旁的峭壁上,
一群山羊在岩石间跳跃,这才是自然界最杰出的攀岩高手!当我走近羊群,发现
那放养人,仍是他——一个老头,披着羊皮坎肩,里面一件旧了的但是看起来还
是挺结实的毛衫,一条又脏又有很多破洞的棉裤紧紧的裹住他的双腿。一根在阳
光下黑得发亮的羊鞭被他那同样发黑但却龟裂的右手用力的攥住。
在我的印象当中,他的这套装扮可以说是“数十年如一日”了。一只壮年的
长有洁白毛发的英俊山羊看着我并向我徐徐靠近,它试探着嗅了嗅我的裤腿,然
后接着啃它的草。我正好抓住这个时机,用手机给它一个近距离写真。
沿着铁路走了20分钟后,到了“石佛”景区,这里是国家2A级森林公园,
也是我的骄傲,我是大山的儿子呀!远远看去,景区内山峦起伏,森林茂密。时
不时,有鸟从这座山头飞到另一座山头,从这棵树飞向另一棵树。此时,我才发
现自己的脖颈已经湿漉漉的!
我就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仰望蓝天,崇敬自然,其味妙不可言!每次在家乡
的山水间静坐冥想时,总能感到她那母亲般的呼唤:“儿呀!这么长时间,你才
来看我呀!”
我用心回答:“母亲,孩儿志在四方,其实是时常思念你的。我知道你在等
待,我知道每次和你见面都必然会分别,可是,我仍期待着和你的再次相见……”
“只要你肯回来,这里就永远是你的家!”
“我知道,因为这个世界只有您这里,我才能够撒野!”
……
这两天,让我想到很多,以前经常见的,这次有些见到,可是更多的已经不
再!尤其是那林区的鸟儿们,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种类上来讲,都已经没有以
前那么多了。和麻雀相似但却更加小巧玲珑的麻了子(鸟的土名),那和乌鸦长
得酷似但又叫声不像乌鸦般凄厉的老拐子(鸟的土名),还有被人们觉得火气很
大的伙食佳佳(鸟的土名)这次都没有见到!遗憾之余,时不时有青苔子(田鼠
的土名)衔着刚刚偷盗来的“不义之财”从眼前的路上横穿,钻进茂密的苇草里。
儿时的伙伴们也各奔东西,景虽在,人已去!值此清明之际,特写文章怀念
家乡,
无论是家乡的人还是景……
[color=Blue][b]人物一——三儿[/b][/color]
我上学是从矿第一子弟小学的学前班开始的。当时的学前班是很简陋的!整
个学期班就两个班,两个教室,两个班主任。
第一次见“三儿”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年,就是个十三四岁的样子。除了一
双军鞋外,他的其他穿着很破很烂,就连当时很邋遢的自己也这样认为。从第一
次见他到最后一次碰见,我都从来不曾怀疑他有没有换过衣服。六岁的我和他的
智商差不多。记得那时(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还没有听人们说起过弱智或
是低能之类的词语,毕竟当时人们的文化与教育水平和现在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
的——我听到的最多的词就是“神精病”了。其实,上学前班的时候,是不怎么
理解这个词语的。直到上小学二年级的一天,那天中午放学,我和几个同学刚出
校门便看见他从学校门前的坡下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向坡上走来。他的两只手各
拖着一个很长的钢管,两只钢管看得出来挺有份量,和地面摩擦的嗡嗡作响。他
不时的喘着气,汗从头上沿着脸颊一直流进了脖子里,留下两道又长又黑的汗迹。
但是,他的双眸依然有神的紧紧盯着前方,盯着坡的顶端——他的目标,短
暂的而又对他很重要的目标。过了坡顶,不远处就是他的家。
我和同学们经常跟着他走,有取笑的,有吐痰的,有谩骂的,有拿起石块砸
他后背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扔他,也没有打他、骂他。可能内心深处
毕竟觉得他很可怜。
我们经常去他家“拜访”,就像我刚才说得那样,一路跟过去。当然,也有
时候,大家会想他,几个坏小子拿起自己刚刚才通过“浴血奋战”赢来的玻璃球,
冲到他家门前,毫不吝啬的去砸他家的窗户。每次我都能听见他的母亲在门内的
叹息声。可是,他和他的母亲从来也没有追出来打过我们。他家的门很旧很破,
有些地方的漆都掉光了。从屋内伸出的烟囱不仅修迹斑斑,而且早已失去了圆柱
形的原貌,变得面目可憎!只是他家的窗户都还好,都很新!让我很奇怪。难道
是哪位好心人送的?其实不是。
自打那以后,我就经常和父母、朋友们问“三儿”的情况:“株株(化名),
三儿他除了母亲,还有别的亲人吗?”
“问我算是问对了,听人说,‘颠三儿’(大多数人都这样称呼三儿,意思
是走路又瘸又拐的疯子或傻子)还有个哥,在派出所上班。”株株有点得意的说。
“那就奇怪了,他哥怎么不管他呀?”
“……”
株株很显然不能也没有耐心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专注与他手中的几个“玻璃
蛋”。
几次问父母和爷爷奶奶,他们总是会拿“三儿”吓唬我:“你要是不好好学
习,将来也就像他一样拾些破铜烂铁……”。我当时真被吓坏了,但正是因为如
此,我才会对“三儿”有了更多的兴趣。
每次,几个小伙伴去找“三儿”,我都会跟着。可是,无论何时,“三儿”
家的门总是紧紧的闭着的。我很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有的伙伴说,他
家里有死人,“三儿”就是靠吃死人才活着的。当然我是不会相信的,我还是希
望自己亲眼看到他家里面的情况。有一个星期四中午放学,吃过午饭后,考虑到
下午放假(那时候的小学就是这样,星期四下午放假),就想着怎么安排自己下
午的活动。想来想去,突然就决定去“三儿”家碰碰运气!我怀着一种做贼般的
不安和激动的心跳迈着每一步都有点颤抖的步伐,走向了自己的目标。当我转过
挡在我眼前的最后一个拐角,我吃惊极了……
三儿家的门扉开得很大,像是专门为我的“莅临指导”而准备的一般。在我
停顿了片刻之后,我不断的接近他家的门口,当时的每一步现在想来都好像是经
历了极其漫长的时间。在不知道多久以后,我站在了离他家门口还有一米的地方,
屏住呼吸,向内张望。屋子里黑压压的,借着门口进去的光,才能隐约的看到。
先前那完整的玻璃窗早被我可能熟悉也可能不熟悉的家伙们给干掉,很显然,
“三儿”已经用硬纸板替换了那些玻璃碎片,在窗户前依然有很多小的玻璃碎片。
屋内左手有一张深色的木质大立柜和它上面的一只半破的剥落了银白色金属外壳
的录音机,而在右手是一张黑色漆纹的木茶几和一双并排而放的布料沙发,
灰尘与油渍早覆盖了布料上的纹理——这一切与我预想的相差无几,只是道具不
太相同而已!在这简陋的客厅后有一角门,通向更远的世界,远的令我不敢去探
索。
当时自己很担心,不知道担心什么?当然也懂得不能没有礼貌的“私闯民宅”。
我的探索就这样在成功与失败并存的状况下结束。
不知不觉的上了小学四年级,一天下午放学,我与毅两人从校门出来,依然
沿着校门前的那段坡往上走。我与毅当时正在聊着一件开心的事,两个坏小子乐
得都要走不动路了。正当我的这双眼睛从笑容中解脱出来,我看到“三儿”直奔
我们俩过来,此时,毅仍然毫不知情,还在眯着眼笑呢。“三儿”的这次行动快
得让我没有一点反应,他揪住毅的领子,把毅摁在路旁的土墙上,此时的毅更是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儿”什么都没说,他的拳头便如疾风暴雨般落在毅的面
门上,毅只管发出痛苦的嗷嗷声……
在半分钟后,当这场暴风雨过后。我才突然明白的看到“三儿”在行凶作恶
之后,扬长而去——他的跛脚此时似乎一点也不影响他逃离现场的速度。我回过
头,看见毅蜷缩在墙根,捂着自己的脸抽搐。等到稍稍好点,我便送毅回家。可
是大脑还是被刚才的一幕拽住紧紧不放。
后来,等毅好了之后,我问他“三儿”为何要打他时,毅就一脸的困惑与不
解。问他是不是又去扔“三儿”家的窗户了,他也说没有。我相信毅,我们是很
要好的同学和伙伴!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为什么“三儿”会打人?是不是因为精神的问题?那他
以前为什么不呢?
从那之后,我终于相信“三儿”变了,变得让任何我们这样的小学生感到胆
寒,越来越多的看到、听到“三儿”打人的事情。他总会在学校快要放学的时候,
在校门口“等着”大家,让后就用自己攥在手里砖头般大小的石块“招呼”那些
仇人们——属于他的。大家放学后,不再去跟着他回家。而是躲得越远越好,有
些同学还叫自己的家人来接,才肯回家。大人们吓唬小孩子也不再是用拣费铜烂
铁,而是“三儿”的石头。
后来,我上了中学、大学,每次回家也还是会偶尔遇见他。可是,我好像自
始至终没有被他欺负过。他的母亲也不知道早在哪年就去世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一个精神原本就有问题的人会打人,会想到打人?是“三儿”的原因,还是我们,
还是这个社会?
“三儿”的家可能算是这个社会最低层的了,“三儿”给了我很多不同于别
人的记忆!
[color=Blue][b]人物二——阿权[/b][/color]
中国西部地区,每逢过年过节,就会有社火。十岁以前的时候,是很害怕社
火的,觉得那些人都像是妖魔鬼怪。尤其是鼓队那个个用鼓槌抡起来轰轰巨响的
太平鼓——我很害怕这种巨大的声响。第一次见阿权便是在一次社火上,不敢去
看的我,在父母的“强拉硬拽”下,发抖的站在人群后看社火表演。渐渐地,我
发觉并不是所有的社火节目都是伴有恐怖的面具和巨大的声响,耍狮子的表演便
是如此,满身金黄色毛发的“狮子”看起来尤为可爱,阿权正手拿绣球,在那里
舞动,“狮子”被他一次次的引来诱去。我觉得他就是整个社火队的指挥并且是
个很了不起的人,就连“狮子”他都可以指挥。那个时候,阿权有二十多岁。
之后,我总是幻想自己有一天也指挥着“狮子”,指挥着整个社火队。
阿权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和任何年纪的人都能打成一片。他可以和一群几岁
的小孩子在一起戏耍,也可以和六、七十岁的老头们聊三、四个小时。阿权没有
钱,但是只要有点钱,就会拿去买一两角钱的冰糕或是糖果,散发给五、六岁的
小孩子们。于是,小孩子们都喜欢他。不过我总是没有好的运气,阿权还从来没
给过我糖吃!
阿权很神奇,总能和孩子们围坐在一起,给大家讲故事。他的故事讲得很精
彩,唯一的缺憾是他有点口齿不清,但在我看来,丝毫不影响我听懂他的故事,
并感到快乐。
每到过年,孩子们都很高兴,阿权也是。孩子们有了新衣服、压岁钱,阿权
没有却依然很快乐,他非常乐于教每个孩子放炮,自己买盒火柴,就为了帮每个
人点燃放炮用的香。阿权没有新衣服,也没有钱,更没有人给他压岁钱。可是,
他也一点不吝啬。我觉得他很无私,是个好人。孩子们聚在他周围,还因为他是
社火队的队长。大家都想参加社火队,男孩子想打鼓、舞龙、舞狮,女孩子则想
扮花脸、扭秧歌。大家经常也能把阿权哄的很开心,可是阿权就是不同意我们的
“要求”——阿权觉得我们还太小。
阿权为小区打扫过卫生,那是我上小学二年级时的事情。每天早晨天还没亮,
就能听见阿权那“唰唰”的扫地声。阿权很勤劳,我也不能落后,阿权的扫地声
总能催促着我起床、上学。阿权干了不到一年就不干了,不知道是干得不好,还
是不想干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过工作了,全靠政府的救济过活。也不知
道什么时候他的队长职务也被罢免了。小伙伴们都为他感到难过,可是阿权的脸
上依然充满了阳光。
随着我的长大,越来越多的听人们称呼阿权为“夯权儿”(意思就是傻子)。
我不太明白,他傻在哪里?渐渐的阿权变得越来越孤独,从街道、小区的院
落他都会匆匆而过。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中年人和小孩子们几乎都不和他说
话了,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冷落了他。
小学毕业后见到阿权的次数越来越少,也就渐渐淡忘了……
在这十年里,每次和阿权无论从什么地方遇见,我们都会低头而过。我们从
熟悉到陌生好像就是昨天和今天。我呢?在十年中也经历了一些人间冷暖与世态
炎凉,就能肯定这是社会、人生的一种所谓的“生命之不能承受之重”。
去年夏天的一天,我曾经回到了家乡。那天傍晚,我从家里吃过晚饭后,便
独自一人去不远的铁路上散步,后来爬上了铁道边的一座小山,俯瞰家乡的美景。
山腰的一块田地里,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们在那里打“胡具仗”(土语,
意思是双方彼此用土块扔对方,类似于打雪仗),使我也想起当年的我也曾和同
学们一起打“胡具仗”的情景。看到这些孩子们玩得很开心,就感到自己也很开
心的样子,是因为触景生情吧!突然,一个孩子用极度兴奋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
绪:“那不是‘夯权儿’吗?”
“你看他走过来了”
“就是”
“快,准备‘胡具’(土块),打!”
我顺着他们的眼睛也看见了正在山脚下的阿权,看来他穿着的还是那身旧衣。
就在这时,十几发土炮弹一颗比一颗早的飞向阿权,阿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挨了两弹。但他又迅速的奔跑起来,行动迅速而且熟练。孩子们的炮弹也跟着越
扔越远,直到阿权跑出了孩子们的射程。正当孩子们都在为自己军事活动的成功,
而哈哈大笑时,阿权那有些佝偻的身形渐渐消失在山的那边……
这个情景发生在近一年以前,然而却时时在我的脑海里闪现。阿权怎么了?
孩子们又怎么了?
阿权是个好人,是个会指挥社火的人,是个会耍狮子的人。
[color=Blue][b]人物三——王爷爷[/b][/color]
我爷爷家在一个十三户人的大院子里。在我小学四年级的那年,我爷爷刚刚
过了六十岁大寿。爷爷是个很善良、正直、温和的人。我敢打保票,他比现在都
市生活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善良和正直,爷爷的这两个优秀品质,是连我这
个孙子都感到骄傲的。爷爷家的邻居有脾气暴躁、专横跋扈的马爷爷、颇爱下象
棋的李爷爷、做事稳重、爱养花花草草的王爷爷,不过,本文所讲述的人,并不
是这位。
也不记得是小学的哪个暑假,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经常在一起玩。平时不是
上山打鸟、捉蚱蜢,就是在深山的小溪边捕小虾米,或者用各种“道具”围溪水,
堆堤坝。有一天,旭东的父亲叫我们去他家玩。尽管是一个大人邀请我们,但是
各位同学对此行仍然都抱有非常大的期待。我们到了他家,旭东的父亲亲自出门
把我们迎了进去。吃过午饭后,我们几个小伙伴拜别了叔叔。走上街头,转转商
店,逛逛书店,总之,我们几个有自己的取乐之道……
正当我在书店挑着看一些动画书的时候,听到旭东喊道:“王爷爷,你来了!”。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老头正在跨过书店的门槛。他身穿一套浅蓝色的中山装,
左边胸口的衣袋里插着一根黑色外壳的钢笔。脸颊深陷却不失慈祥,布满皱纹的
额头顶着依然挺拔弩张的花白头发。他的个头很高,但是明显的看到他那从衣袖
里露出的粗糙的手只是很勉强的连在很细的手腕上。
他很关心的问了问旭东:“最近学习怎么样呀?今天又在玩呀!”
旭东哄他开心:“没有玩,这不是在书店学习吗?”
“小家伙,还挺会狡辩的!”
“这不是狡辩。”旭东有点认真的望着这个老头。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看把我们的小旭东急得”。
……
老头在书店随便看了几本书,向旭东告辞:“旭东呀!好好学习呀!爷爷我
先走了。”
“好的,您先走吧,我知道了!”
老头走后,我问旭东这个老头是谁。旭东告诉我说这是个老红军,姓王,现
在都七十五岁了,周围人都叫他——王爷爷。此外,他好像还过过雪山、草地。
这样一个衣着朴素,身体又有点孱弱的老人令我肃然起敬了。这是很多小孩
子对军人,尤其对老军人,对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老英雄的敬畏与崇拜
吧!
一年之后的一天,我在马路上再次遇见了他,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一个个围
着他,他的目光依然慈祥,可是,他已经有点说话不正常了。我带着不解与不敢
再回头的心情从他身边走过。
后来,听到人们说,他没有子女,无人照料,政府只给他一些救济的钱或者
是面。自己总喜欢和孩子玩,可是现在却疯了。我感到他很孤单也很可怜,为什
么这样一位为祖国立下功劳的人在晚年会是这样!
再后来,就听说他去世了,一个人去了一个不再痛苦的地方。
[color=Blue][b]人物四——大龙[/b][/color]
大龙和我从学前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班上同学的座位是由班主任按照身高
排定的。我坐在第四排,他比我高,总是坐在最后一排。大龙长得虎头虎脑,脸
的轮廓就像是用画图工具勾勒的一般,棱角分明。从这方面来说,他应该叫“大
虎”才是。当然,“大龙”此称还是因为他的本名最后有个“龙”字。记得当时,
自己的身体不好,经常得病,也经常会有人欺负我,包括同班的其他一些身强体
壮的家伙。大龙和他们不一样,不爱说话,也不会凭着身体欺负人。上课的时候,
他总是仔细的听着老师讲课。我虽然也认真,可是会回头看他,而他还是不会看
我的。
学前班教室的后边有一个房子形状的秋千和大象模样的滑梯。男孩子们总是
在下课的时候去抢着玩秋千,上去的人会被其他人,有时候甚至是五六个人推的
老高。老师见此情景,曾经多次告诫大家这样很危险!可是孩子们还是觉得这样
很英雄、很气概,在老师不在的时候继续“铤而走险”。这样,大家继续还是把
秋千推得很高,高过了孩子们的头,甚至高到秋千的轴。
有一天,悲剧还是发生了。亮在推秋千的时候,不甚被飞下来的秋千砸到了
一条腿。当时,我们都惊呆了。好多人像我一样,定定的站着,不知所措。幸好
还有人明白:“老师,秋千砸到亮身上了!”
……
一会,老师从办公室冲了出来,奔向倒在地上的亮,呼喊着:“快点送医院!
快点送医院!……“大龙正好站在老师身边,他抢过去,小心翼翼的在几个
女孩子的帮助下,背起了亮奔向校门口。老师和几个同学也都紧紧尾随过去。我
看到周围的很多人脸上仍然写满了惊愕,也许我也是……
最后,听老师说,亮的一条腿的腿骨断了,已经住院。在这样沉重的心情下,
每个人都默默后悔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听话?
一个月后,亮出了院,可是却多了一副拐杖。又过了半年,亮的腿彻底好后,
就转学了,家也搬了。
……
我和大龙从学前班毕业,分到了小学一年级不同的两个班里。我和他就这样
不再是天天可以见面了,偶尔在教室走廊里相见,也就随便说几句。到后来,我
和他就算是碰见,也不互相打招呼了。可能是接触少了,距离就远了吧!
到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经常会看见大龙和几个同学,同另一群人打架!
在我的脑海中,那个乐于助人、平静的大龙,似乎就在昨天。可是今天,他
却忽然就变了!当然我也没有想是为什么,也没有找点方法来试自己从这种“惊
惶失措”中逃离。
[color=Blue][b]我选择了沉默……[/b][/color]
到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大龙不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经常跟在一些初中小
混混的身后。那时的我,第一次明白了——小弟的概念。
小学六年级,考完了小考后有了80天的长假,加上考试成绩不错,自己有
着从来都没有的放松和愉悦。每天,不是和同学们聚在一起玩扑克牌、下象棋,
就是找几个住的近的朋友去捉蚱蜢、捕蝴蝶、捞蝌蚪,当然,偶尔也会有些“意
外收获”——捉到松鼠、鸟或是蛇。要说捕蛇和养蝌蚪,就得说说株株。株株的
胆子很大,而且还可以将蝌蚪养成长了四条腿的小青蛙,对此我时常羡慕不已,
可是,这都不是能学得来的。
一天,我和株株捕捉蝌蚪后回来,走在回家的河谷里。看见远处河边的一块
大石头上,大龙和他的几个哥们坐在那里正津津有味的吸着不知从那里弄到的香
烟,他们几个,个个都有吞云吐雾的本领,更有战斗的本事。我和株株没有理他
们,只是想静静地从他们身边低着头走过。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更近了,……更近了“我们与他们几个平行了”我
的心通通的念道着。
远了,……远了就在我刚刚放下悬停已久的心时,他们中有人叫道:“你们
两个…”
“过来”有人补充到。
我和株株有点畏惧,听到他们的话语,只是“理所应当”的停下来,然后转
过头去,茫然的望着他们。
“过来,我再说一声!”
我和株株在畏惧的驱使下,向那帮人似乎很缓慢地走了过去,等我们到了他
们面前,人家老大问:“有钱没?”
“没有”株株说。人家老大似乎是很不耐烦,他手下的人接着问:“真没有?”
后来,也不知道我和株株是怎么听的,又是怎么回答的,好像他们问了很多,
而我们俩又回答了很多。直到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出现:“哥,这是我同学,让回
吧!”
他们的头转过脸看了大龙一会,点头了……
再往后,我们远远见了他们就躲上初二的一天,我突然听到父亲给我说有个
孩子杀了他的父亲,再听了听描述,我知道他是谁。后来,更多的人谈到此事,
证实了我的判断。
写到此处,感觉很悲哀,以至不想再继续……
[color=Blue][b] 人物五——薛老师[/b][/color]
要说薛老师,还得提提我的美术启门老师——我的爷爷。爷爷是个画匠,画
着一幅幅的中国画,只不过多半是画在玻璃上的。十年前的时候,家乡的每家每
户几乎都能看见爷爷的作品。爷爷的玻璃画,可以作为各种家具上的装饰。看着
那些青竹、红叶、熊猫、金鱼,觉得好美,自己也就在爷爷画的时候,静静的坐
在旁边,用手支着自己的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
爷爷后来给我找来了粉笔,教我画,在一块块水泥地上画。
慢慢的,自己从此也爱上了画画。
上了小学,看见教学楼门口的展览柜里,一幅幅高年级同学画的画好像一面
面旗帜一般“屹立”在那里。每天都会经过这排展览橱窗,每天都有同一个愿望,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把自己的画“立”在这里?
到了小学二年级,开了美术课,我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学习美术。
我还记得第一节美术课的情景。
当同学们都端端正正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一位满
脸都是胡须的,脸圆圆的中年人从半掩着的教室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肩膀宽大,
能很好的衬托出灰色中山装的魅力。他的体型略微有点发胖,可正好让自己的身
体充满了美术的芳香。然后,他从我们的生活中一件件的给我们举出美术对于生
活的重要性。最让我记忆忧新的事是,每次有人结婚,他总会被人家请去写祝辞、
剪喜字。当时的我感觉在别人结婚的时候,被邀请,是一件相当荣耀的事。
自从薛老师给我们教美术课以来,素描、毛笔字、水彩画、油粉画还有手工
制作,都由他全权负责。
到了小学三年级,我报名参加了他举办的书法绘画小组,每周三的下午,我
和其他书法绘画小组的同学,就有了一整个下午能和薛老师呆在一起!那时候,
全校的所有老师里,我最佩服和以为了不起的人,就是薛老师,所以,总是愿意
和薛老师在一起。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全年纪举办了一次放风筝比赛,而且风筝都必须是自己
做的。(看到现在的人,放的风筝都是买的,觉得已经丧失了太多了趣味)太想
在薛老师面前表现的我,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准备。我和株株找了一本挂历,
又从别人家的屋顶,“偷”来了一些竹子。我们俩找到一处不被人打搅的地方,
就开始大展伸手开来。模仿别人风筝的骨架,我们先做了一个弓形骨架,后来又
做了一个十字架形的骨架。最后,将挂历纸裱糊上去,大功告成。我们俩一人一
只,可是我们的风筝最多能飞两层楼那么高,而且我们还必须拽着风筝不断的跑。
看到刘强同学的父亲给儿子做的风筝,飞得高不说,就是那燕子的造型,还
有燕子的两只眼睛旋转起来而发出的鸣叫尤其让我们这些人羡慕不已。
感觉自己做的风筝与刘强的相比,实在是令我看不上眼,后来我就去找爷爷,
爷爷也开始帮我准备起来,爷爷找来了竹片,而且亲自用刀片将竹子削得不能再
薄。看到爷爷比我自己还要认真,就放心的把这项“工程”,全权的交给爷爷负
责了。自己每天放学只是到爷爷那里看看工程的进度……
进行风筝比赛的前一天,我去接“工程”了。刚刚推开爷爷家的门,就发现
那只花蝴蝶在屋内的正墙上飞舞。粉色的翅膀,又大又圆的眼珠,活蹦乱跳的尾
巴不断的向屋里的所有人摆弄着,伴随着爷爷用毛笔在蝴蝶身体上的圈圈点点,
那只蝴蝶就像是鲜活的一般,富有灵性!
我可是个高兴,第二天的比赛,我和刘强的风筝无疑都是佼佼者。薛老师和
同学们将我的风筝拿起来,又是摸,又是看的,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受到薛老师
的夸奖,无疑使我既骄傲,又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一会,校长一声命令,大家的风筝都竞相飘起。我的花蝴蝶也飞了起来,可
是,当它飞到五六米高的时候,突然就坠落在地上。我很吃惊,不过,稍稍定了
定神又再次将它放飞。可是,无论我试了多少次,也不能让它正真的像个英雄一
样飞起来。看到周围好多同学的风筝飞得越来越高,我的心情焦急而又失望。最
后,我只能无奈的看着大家的风筝个个在天空“大显身手”,刘强的风筝更是飞
得最高,最远!我知道,第一名,我是没有戏了!
小学五年级的一个星期一,校长在全校做完广播体操时宣布,星期四下午将
举行全校各年级组的绘画、书法比赛。全班人都把目光在瞬间投向了我,一种力
量犹如巨石般压在我的肩头,似乎个人的成绩更是班级的荣誉一般!
比赛的那天艳阳高照,很多人的兴高采烈,一张张小脸都被太阳照得通红。
我进入了比赛的教室,很多不同年级的人都端坐在这里,手里的武器也各不
相同。
有拿毛笔的,有拿铅笔的,还有拿西方玩意的。我紧紧地攥着自己的2B型
铅笔和一块白色橡皮擦,等待着开始。当所有人都到齐,薛老师从后门进来,拉
上门很轻松的走过大家之间的“缝隙”
“题目自定,用自己的想象,画出自己脑海的东西就可以了”
我当时,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一时竟不知究竟改如何下手。看到好多六年
级的哥哥姐姐,都已经开始在自己的白色空间里绘出五颜六色的时候,自己的心
绷得就更紧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断的窜进我的大脑,让我苦恼得甚至有些愤怒。
我放弃了自己手中的笔,向后躺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一根根飞舞的笔,觉
得倒轻松了。看到窗外大树的绿色,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力量。长长的呼吸了一
口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感觉到了世间的和谐。想起了自己向往的地方——草原。
我何不以此为素材呢?在空旷的草原上又应该加些什么呢?不管是麋鹿、梅
花鹿一直都是我所喜爱的动物。于是,一段描写在我的画笔与纸之间展开……
在镶嵌着几片白云的蔚蓝天空下,碧绿的草原一望无际,远处星星点点的散
布着牧民的帐篷。
在我的视野极近的草甸上一只小鹿依偎在母亲的身边,母亲一边咀嚼着身前
的嫩草,一边警惕的观望着四周。小鹿时而钻到母亲身下吮吸奶汁,时而站起来
用各种方式向母亲撒娇,幸福如此简单……
参加完比赛后的几天,我一直坎坷不安!怀疑自己和鹿妈妈是否有足够的默
契。我也不断的向这位母亲诉说着我是如何喜欢鹿的每件事情。
颁奖那天终于到了,我得了第一名,事情似乎出于偶然,但我还是宁愿相信
是自己的实力。薛老师给我发奖的那一瞬,我感到了他也很开心,而且在鼓励我,
在表扬我!
和薛老师的故事远远还没有完,自此班级、年级的很多黑板报都会让我参与。
在那所普通的小学校园里,我,多少的绘画与欢笑留在那里、留在那个早已
不属于我们的童年。
小学毕业后,只再见过薛老师一次,那次我们没有互相打招呼。以后就再也
没有见过,不知道,他是不是换了单位,或是搬了家。等等的疑问在我大脑中浮
现,而后消失。
初中的时候依然参加美术绘画的活动,到了高中就没有多少了,甚至很多人
都已经遗忘了我的绘画的天赋,一天只知道学习,为了高考,我抛弃了自己的爱
好,甚至抛弃了更多。现在大学已经毕业,我常常自问:“这到底值不值得?”
可是有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我是不是对不起他?
[color=Blue][b] 跋[/b][/color]
通过对家乡人物的追忆,往日的很多事情又重新浮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不这
样,是不是他们会被我遗忘?或许我根本没有必要去怀念这些已经远去的人和事,
特别是那些在现代金钱和物质主义主流下,被人们不会看起的那些人。但是,我
偏偏就是要写处在这个社会不同层次的人,而且也包括那些被大多数浮躁的人所
不屑的。当然,在这里我所提到的不同层次的概念是广义的。对于身患精神病的
三儿,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用善良来描述,但是,我知道在道德的层面上,他比大
多数的正常人都做的要好。阿权也许真是吃了老实和没文化的亏了,即使他的工
作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而且是很多人觉得干来丢人的事情,可是他真的比现
在的绝大多数年轻人要敬业,当然也包括我。一个为国家的解放做出了贡献的老
红军,老来为何却无人照顾?孤苦伶仃、鳏寡孤独这些词语又怎能道尽他内心的
痛苦?我的同学们,为什么都会变得像大龙一样不学无术?大龙只是我的很多走
上这样的道路的同学的典型代表。薛老师,一个普通的小学美术老师,具有很多
优秀的品质,而在都市生活中,这样的人为何再也不会遇见?
这篇文章通过对人物的描写,借以引起大家对这个社会的反思,对自己行为
的反省。
[color=DarkGreen][b] 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b][/color]
[[i] 本帖最后由 RachCooL 于 2008-6-30 23:12 编辑 [/i]]
坚守职责 2008-5-6 19:14
过来支持一下~ 期待兄弟的下文……:excellence
belieferqq 2008-5-6 19:41
感谢sezhong兄的支持,等我写完,你可要好好看,不然,我可不答应呀!
pldfz 2008-5-6 20:23
哈哈,比利兄,我因有事这两天上网很少,想不到兄弟你在这里发连载了啊!不错噢,加油,期待你的精彩下文!
清风抚月 2008-5-6 23:02
大家都在等你的下文, 加油啊,比利!
烟雨星痕 2008-5-7 08:38
比莉芙小姐的亲身经历?小姐芳龄几何?:teeth 不过文章还是不错的,等待你的下文喽。
belieferqq 2008-5-7 09:03
这可是我上舞文来,最用心的文章哦!各位版主、兄弟们,可要好好看,不然,我可不同意!呵呵!
belieferqq 2008-5-8 09:06
《人物三——王爷爷》部分,已经加上,请各位兄弟前来捧场!
清风抚月 2008-5-8 09:36
比利快点写啊,等的我都冒汗了,加油啊!哈哈!
belieferqq 2008-5-8 10:43
现在主要是找工作,所以写的步伐就慢下来了,还请各位兄弟见谅!
風月雲 2008-5-14 16:57
家乡,我也有个家乡...
但只回过去一次,还是五丶六岁的时候,没什印象可言。
belieferqq 2008-5-14 18:46
每个人都有家乡,一个家乡,那里充满了我们最童真的故事!
belieferqq 2008-6-18 11:12
《我的家乡》人物四——大龙,部分已经完成,请各位版主查看,兄弟捧场
belieferqq 2008-6-19 09:27
感谢阿酷的红心,既然说了,有时间一定要看呀!
不要诱惑我 2008-6-19 10:17
:wad23 打楼主小PP...
我等的花儿都谢了:wad64
pldfz 2008-6-19 11:16
同意诱大,如果您老打累了,换我接上去再打他的小PP。非将比利的续文给打出来不可,:lol: 嘿嘿!
:cry 兄弟我最近单位工作任务有些忙了,可能近期内都无法上来,即使上来也是匆匆忙忙的。在此,我特借比利这块风水宝地,向诱大、l兄、j兄等舞文众兄弟致歉一声。等咱忙好这阵子,一定将我该补的功课补上。祝愿兄弟们开心每一天,舞文的明天越来越兴旺发达!:excellence
[[i] 本帖最后由 pldfz 于 2008-6-19 11:17 编辑 [/i]]
xiaolieque 2008-6-19 14:51
读完比利兄文,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家乡,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兄是老乡。文章把家乡的山水,家乡的人物,描写地自然生动,不乏亲切。并在两个时间点做了很好的对比,似乎就此触及文章的灵魂,让人不得不感慨万分!从写作角度看,模块式格局使看似分散的内容紧密相连,文笔流畅,通篇文章充满爱乡恋乡之情。只是每段故事每个人物出场时铺垫比例偏大,后边的展开和升华相对进行的不够彻底和精彩。总之文章还是相当不错的,期待下边更精彩!
[[i] 本帖最后由 xiaolieque 于 2008-6-19 14:52 编辑 [/i]]
belieferqq 2008-6-19 15:52
xiaolieque,感谢你周到细致的评论,能给我这样高的评价,我已经受不起了!谢谢,我会继续后边的内容。请您接着看,给我加油!
不要诱惑我 2008-6-19 17:12
回复 17楼 的帖子
你这家伙。。再给你十天时间
处理好一切 给我过来干活 嘿嘿
不然 和比利一样打PP 嘿嘿...
belieferqq 2008-6-20 10:04
呵呵!我和pldfz真是有难同当的好兄弟,我们一起把屁股面向诱大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