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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

　　这次决定发篇小说，所以就不在前面说太多了。既然是文学作品的话，那自
然很多值得推敲、改正的地方了。不过最可悲的不是被批的狠，而是根本没人看。
呵呵。因为文章可能很无聊，所以干脆把梗概放前面：一个无聊的中年男人失恋
的故事。秋天是孤独的季节，也是男人的季节。我们开始正文吧：

[color=Blue][font=宋体]　　秋夜，大雨。雨里似乎夹杂着冰的碎片，落在人的脸上，让人觉得有一种尖
锐的痛。在街角的咖啡厅的窗口里，透出橘黄色的光。透过窗子看进去，更加让
人感到室内的温暖。

　　一辆出租车停在街角的红绿灯处。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头顶着和身材不大
相称的大公文包，钻出车门。她快速向咖啡厅的门跑去。而在窗口里侧，一个男
人发现了她的到来，他一直目送着她跑进咖啡厅。

　　随着门上的小铃铛一声清脆的响声，女人跑了进来。她在门口跺着脚，用公
文包拍打着上衣，试图把身上还没渗到衣服里的雨水抖落掉。女招待说了声：「
你好，欢迎光临。」就没再做声。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多半就是刚才的客人要等
的人。毕竟已经这么晚了，而且又下着大雨。

　　果然，女人抬起头，环视整个咖啡厅，似乎在搜索等她的人。随即，她脸上
绽放了笑容，朝窗边的座位快步走去。座位上坐着那个一直看着她的男人。看见
女人发现了自己，他的嘴角上挂起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喂，太夸张了吧？不是才刚分手嘛！而且也不看看天气。」女人刚坐下就
有些大声地抱怨起来。她将有些湿的公文包放在桌子边缘。光滑温暖的丝绒台布
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阵温暖。

　　男人报以微笑。女招待跟了过来：「请问点些什么？」「热可可吧！」女人
不假思索地回答。男人看着还未站稳的女招待转身走回吧台。

　　「喂！什么事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非要立马见面？」女人不打算给男人任
何喘息的机会。

　　「哦……」男人看上去有些迟疑，也可能是在搜寻合适的词句：「可以算得
上是一种实验吧！」

　　「实验？喂，你什么时候也变成科学家了？我可不想下了班还要搞什么实验
哦。尤其是这个时间。」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要是过夜的话，我可不能奉陪哦，晚上还要看看今天的数据，而且
明天还要早起。当然喽，不是因为讨厌你，讨厌的话就不会来了。」女人滔滔不
绝。

　　男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说道：「何至于。毕竟是刚分手的人。就算再
喜欢喝酒的人，喝醉刚刚酒醒时，闻到酒味也不会舒服的。」

　　女人第一次沉默，下唇略微向上噘着，思考着男人的比喻。

　　这时，女招待端来了热可可。女人迫不及待地啜了一口，用力地咽下，仿佛
要尽量多地吸收热可可的热量似的。

　　男人也将面前的杯子拿起，放到嘴边。不过女人看出他心不在焉，似乎根本
没喝到杯里的液体，就将杯子放回桌上。女人知道他在思考如何开始要谈的话题，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无论如何不会主动开始。

　　「喂，你不是要实验吗？说来听听啊！」还是女人打开话题。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她今天要来收拾东西，我想还是别妨碍她好。我没
什么地方可去，又不想喝酒，所以才向你求助。」

　　「我就说嘛！原来是不想见刚刚分手的前女友，所以才找我啊。那岂不是太
会利用人了嘛！」女人立刻接口道。

　　「对不起，确实对你不公平。就当帮我的忙吧。」

　　「喂！你还真这么想啊。太厚脸皮了吧。」

　　「其实也是因为想你了。」男人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

　　「我才不买账，大学的时候可是你暗恋我的哦。现在怎么就因为你想我，我
就要来见你啊！再说，不说你现在闻到酒气会不舒服吗？」

　　男人无言以对，但是因为发现了女人口气中的调侃意味，所以也不那么拘谨
了。他心中涌起一阵冲动，想将心里的一切都倾泻出来。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
下思绪。

　　「分手以后我又有机会喽！」男人决定先开口了：「你现在可以接受我吗？」

　　女人没料到他会又搬出他们俩的情史来调侃。虽然在同学朋友间，他曾经暗
恋过自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他也亲口向她承认了。甚至周围的人都已经无
数次地拿这件事调侃过了。女人还是吃了一惊，不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她又恢复
了平静。她气定神闲地说道：「对不起！还是拒绝—」

　　随即，他们两个都笑了。压抑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多年以来两人之间形成的
熟悉慵懒的感觉又显现出来。于是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叙旧。笑声也多了起
来。

　　闲聊一阵。女人突然开口道：「喂！怎么过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分手了呢？
你有别的情人了？」

　　男人似乎也觉得该开始了，所以并没有太惊讶。他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搞什么！居然真的有了，你还满厉害的啊！」女人有些不信，因为要是这
样的话，此刻因该去找情人更为合适：「是谁啊？」

　　「工作。」男人没有丝毫的语调，继续说道：「她是这么说的，而对我来说，
现在工作也是仅剩的了。」

　　女人「噗嗤」笑了：「那我也有啊，十多年的实验，该死的数据，这些都是
我的情人喽！」

　　男人也笑了笑。

　　女人调整了一下坐姿，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还记得我们聊过的‘蛋糕冰
激淋理论’吗？」

　　「嗯！[ 挪威的森林] 嘛，大学时看过的。」

　　「那孩子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哦！」女人称男人的前女友为「那孩子」，「
其实每个女人多少都会这么想的。开口说要吃蛋糕，男友就会立刻冲下楼去买她
爱吃的蛋糕，而当男友回来把蛋糕放在她面前时，她又拿起蛋糕，‘嗖’的一声
扔出窗外，说道：「你出去的时候我突然不想吃蛋糕了，而想吃冰激淋了！‘…
…」

　　男人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颤，女人还是看在了眼里。男人接口道：「这时，男
友还要说：「对不起，我早应该想到你会想吃冰激淋的！‘然后再跑下去买冰激
淋。」

　　「Ｙｅｓ！」女人抬起手打了个指响。两人又同时笑了起来。

　　「说起来，她就是这么提出分手的。」

　　女人有些不解。男人将宽阔的双肩微微前倾，继续说道：「她跟我说的分手
的理由，差不多就是这个‘蛋糕冰激淋理论’的反命题。」

　　女人感到似乎已经接近主题了，她试探道：「她告诉你想吃蛋糕的时候，你
没反应？」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没反应倒谈不上，只不过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吧。积
累得多了，自然有了这样的结果。」

　　「嗯！说得过去。男人不是老喜欢说‘以尊严作赌注’什么的嘛！女人也有
自己的自尊心。肯开口向你要蛋糕，是因为她放下了尊严。你无视她，她自然会
被刺痛。而且这种自尊放下一次容易，她是不会再次放下的了。」

　　男人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她说完我就理解了。」男人以平稳的语调继续说
着，双肩依旧微微前倾，「她还说，既然我不去买，只好自己去了。不知不觉地，
冷的时候也会自己想办法，饿的时候，也会自己想办法。似乎孤独也不那么难以
忍受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

　　「所以你也理智地放弃了？没再追问原因什么的？毕竟交往了那么久啊。多
少有点可惜啊！」

　　「我觉得这一切是‘有逻辑地崩溃’。」男人的语速很慢，似乎又在整理措
辞。「她的理由很符合逻辑。‘蛋糕冰激淋理论’只是诱因，不过似乎在她心里
积累下来之后，她似乎发现在她的生活中已经没有什么是没有我不行的了。既然
需要已经倒退到了如此的地步。我在她的立场的话也很难说出有什么理由要继续
这种关系。」

　　「嗯！很像你的性格。对逻辑上无懈可击的答案会无条件接受。不过，这种
逻辑里有致命的缺点哦！」

　　「前提！」男人冲口而出。

　　「呵呵。水准还是没有退步嘛！」女人赞赏地说道：「她的理论是很有逻辑，
可是推论所用到的论据支持其实全都是她自己的感觉。无论在科学上还是法律上，
感觉都算不上有力的证据哦。如果前提‘她的感觉之为真’有问题的话，那一切
推论就都不存在了。」

　　男人笑了笑。女人感觉到了他笑中的不和谐，怕有遗漏似的赶紧说：「别跟
我说你们都到了这个年龄，还在谈纯感觉的恋爱哦！而且‘感觉’根本就说服不
了你，你从来不认为‘感觉’可靠！」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她认为自己的前提没有问题的话，我是无能为力
的。」

　　话题走入了死角。两人各怀心事，再次沉默。女人看了看手表。她有些后悔
提起这个不好的话题。

　　「我以前很迷恋你哦！」男人像是怕她要走似的，突然冒出一句。

　　「喂！」女人抬头看了看她，眼神有些轻蔑。她以为这是刚才玩笑的继续，
正准备打断他。

　　谁知男人继续说道：「突然想和你说说以前的一件事，我从来没说过，只有
我自己知道的事」男人向她微笑着说道：「我以前是很迷恋你的。刚刚毕业的时
候，我好不容易找到工作。第一次发薪水的时候，我就想约你看电影。给你打电
话，你答应了。」

　　女人侧着头似乎在回忆他所说的事。

　　「其实，我是在电影院附近给你打的电话。你答应之后我立刻去买了第二天
的电影票。」

　　「第二天我没赴约么？」

　　「不是，你第二天打电话说有些累，约会取消了。呵呵！」男人笑了起来。

　　「不能怪我哦。」女人轻快地说：「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因为累了不想赴约
也很正常啊。再说，也许那天我有其他事吧。」

　　「没关系了。只是突然有点不甘心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现在想想，的确
很平常。」

　　雨还在下着。女人看着窗外，有些担心怎么回家的问题。

　　「早点回去吧！」男人很识趣地说：「本来今天就是硬拉你来的。」

　　「那你呢？不走？」

　　「估计她还没完。我想等到能完全确定她离开以后再回去。」

　　女人遥遥头。「那我真要先走了，最近的研究到了关键时刻。」

　　男人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道别之后，女人匆忙地离去了。男人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在街角上了出
租车。最终出租车消失在雨中。男人静静坐在窗边，双肩像气球泄气一般慢慢垂
了下来。一种悔恨难以抑制地在胸中涌动。

　　女人在车上反刍着今天的谈话。她始终摆脱不掉一种别扭的感觉。她努力回
忆着今天的所有细节。男人的表情，微微前倾的双肩，十分细微的皱眉。「实验」，
「不能怪我哦」，「的确很平常」，「蛋糕冰激淋理论」。她老是觉得谈话中似
乎隐藏了什么。她在自己的脑海中假想了一个网子，在筛选今天谈话的内容。突
然她的后背从座席上弹了起来，她明白了一切。

　　「前提」，「逻辑上无懈可击的答案」。男人是想亲自证明「前提」是否为
真。那他最后说出的那件事就不仅是真的，而且还是他向自己索要「蛋糕」的尝
试。女人竟然有些乱了方寸，她想找出手机向他解释些什么。可随即她恢复了平
静。她将公文包扔在旁边的座席上，身体颓然地又靠回了座席上，心中有种深深
的惋惜。

　　男人独自坐了一会，叫来女招待结帐。女招待拿着帐单正要转身离去，男人
叫住了她。「还有这个！」男人将垂到桌下的丝绒台布一角拿到桌上。只见台布
上竟然有明显的撕扯变形的痕迹，被撕裂的地方甚至可以明显地看到手指的印痕。
女招待不可思议地看着台布，随即又看了看男人的脸。他脸上似乎满是羞愧。

　　在吧台结完帐，男人缓步走出咖啡厅。消失在夜雨之中。女招待看着他的背
影，心里不由得想到一个词：疲惫。一想到这里，工作一天的疲劳似乎一股脑地
向她袭来。不过随即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因为打烊的时间已经到了。[/font][/color]

[[i]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8-29 01:40 编辑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