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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觅灵魂的祖屋

年前三叔和堂哥分别打来电话：叔公发出倡议要维修祖屋，费用由宗族里每户人家按人丁100元捐资，包括已经出嫁的女儿，并且无上限，当然也不强迫。让我务必向父亲转达，还特意说宗族里每户都有出资，连生活比较困难的桂生公这次都出了。然后还强调钱是够的，上次筹资重建祠堂未建的款都转过来维修祖屋了。
        父亲和母亲知道后明确表示不捐资：当年族里入赘四兄弟对父亲行凶长达八年，宗族里有谁出来说话？当年政府要拆除祠堂建商品房时，又有谁出来担当要守住原本就属于家族的祠堂。
        这些我都知道，否则也不会因父母的反对而不捐资。在我的印象中宗族的礼教传统早已消失殆尽，所谓的宗族传承也早已断裂，在中堂 “天地国亲师”下缥缈的除了祖先牌位外已然空无一物，所谓的宗族权威、门风家教早已在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环境里凋敝。
        然而我还是心存侥幸的，毕竟老家承载着生命里太多的不可承受之重，即使离乡十余年依然减轻不了心中对老家的眷恋，反而日益沉重，沉重的不仅仅是祖屋——当闹花灯时房前屋后嬉戏的身影日渐模糊的时候，在彻夜通明的烛火下的叩拜也仅仅只是种仪式的表达，那份对祖先的敬畏和祈福的虔诚早已淡漠在功利的世俗之中。就如同一棵百年老树，在枝繁叶茂的表面下是早已空心的枝干，千疮百孔的树洞里看到的是日渐消亡的根系。这个时候，也只有在异乡的游子才能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乡愁”——不仅仅是离家千万里，而是回家了，而家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所以在百忙中我还是抽空到了修缮好的祖屋——早在堂嫂和堂哥发来的图片里我就知道这注定是伤心之行——黝黑的木墙、青石的柱石、雕龙画凤的门楣已经被红砖白灰所替代，只是心有不甘。
        想来若不是从小在祖屋玩耍，远远望去，祖屋与平常人家并无两样，忍着心疼走进大门，中堂挂着历代祖先的牌位，神龛上香火稀疏。天井不知为何缩小了许多，井内原先那条供人行走的石条也不见了，左右厢房堆满了杂物。中堂两边的柱子贴着火红的对联，洋溢着喜庆，只可惜毛笔字丰满有余，笔锋不足，犹如蹒跚的老人。
        走近神龛，“陇西李氏历代先祖先宗考妣神位”上密密地排列着祖先们的名讳，细细看下来才发现：高祖母和曾祖母的名讳已被姓氏所代替——高祖母和曾祖母的名讳并非无人知晓，老家、二婶家、三叔家的中堂均有两位老人的牌位和遗像！唯一的解释是负责牌位的族人并未认真考究，草草应付了事！这时一位族叔走来，见我盯着牌位看了许久，便主动向我打招呼，我也客气地回应，并告诉他我在外打工多年，这次听说祖屋修缮特意过来看看，却发现牌位上没有高祖母和曾祖母名讳。于是他告诉说上面有些错的，你可以去找某某，是他负责，可以改回来的。我强挤着笑容说，算了，这些都是叔公，叔伯在弄，我们晚辈还是少说两句——在我心中，宗族辈分依然不可违逆，除非是大奸大恶之人。更何况此次修缮家里并未出资——其实也是怕看到今天祖屋不伦不类的样子——与其敷衍了事不如不闻不见，守住心中最后的安宁以遵循祖训，教育子女。
        转身出门特意从右厢房走过，发现靠近大门的墙角镶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修缮的发起人和捐资名录。由于父辈起名多按字辈，所以重名的极多，粗粗看了下却发现只有几十户，应该许多都是用祖辈或父辈的名义，想来子侄辈大多对祖屋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就像没有宗族概念一般，他们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当宗族门风衰败之后，我们的姓氏就像无根的浮萍；我们的血缘就像干枯的河流；我们的传承就像纷飞的残灰。。。。。
        也许终究有一天，祖屋会像祠堂一样被推倒，然后在上面建一座完全不相干的建筑，然后一切都是口口相传成为孩子们眼里的传说：祠堂曾是老家四大祠堂之一，在儿时的记忆里他却早已是人民公社的宿舍区，之后随着行政的变迁，从##乡到##镇依然没能改变他的命运。曾经天真地以为，随着国家政策的转变，民间文化保护意识的觉醒，这座承载着百余年历史的祠堂会重回旧貌。却没料到会在某一年被彻底拆除，上面建了若干栋的商品房！似乎也就是在一夜之间，一座百余年的老祠堂就被新兴的商品房所代替！代替不了的是祠堂所承载的文化传承！那一套套被分割了的商品房如同被割裂的信仰，支离破碎。
        所以##山上的##书院里一群伪道士在算命骗钱也就显得理所当然，只是不知道每年八月十三的龙门祭时，面对郑重庄严的仪式，慷慨激扬的祭文时，列祖列宗会做何感想？毕竟这座古老的书院曾为氏族培养了无数的先贤。

        走出大门，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匆匆地走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身后是渐行渐远的祖屋，也许终此一生我也再难过去几次，但却不再是种遗憾——当坚持的信仰遭到破坏的时候，守护最初的信念是唯一的选择。
        回到老家已是傍晚时分，我点燃香烛，虔诚地向祖先们祷告，祈求他们护佑家人安康吉祥——自从全家搬出后老家就只剩几间空房，但是无论我何时回来，都会上香祷告——没有了初一十五的讲究，也没有逢年过节的仪式，有的是心中对祖训的遵循。我希望通过我的言传身教，我的孩子也能记住融入血液里的姓氏传承，而不是在异乡像无根的野草那般，即使野蛮生长也注定飘零。也希望我的孩子长大后，即使异乡成了故乡，也能记住在##有个老家，回去的时候不仅仅是为了祭拜而是为了传承。

[[i] 本帖最后由 柳玉非 于 2016-2-24 09:22 编辑 [/i]]

起码有心修缮祠堂祖屋。作为一名90后，由于父亲工作后就搬出了村里，所以我没在村里长时间住过。不过还在同一座城市里，所以隔10天半个月还是会和父母回去看望老人。我们那个村子以姓夏的居多。但对于宗祠族谱之类的东西一直没有概念。忘了是哪一年，回到爷爷家，看到两本书，是族谱，印刷的。我兴致冲冲的翻看一下想找找自己，找到了，不过名字是错的。后来听长辈说，以前村里也有家庙，过年时候也都会去祭拜，后来文革的时候好像是给毁了，后来也就这样了。更别说07,08年那会，整个村子都拆迁了。关于族谱，据说有两本，有一本在文革时候毁了，另一本被藏了起来。我现在看到的印刷的族谱，就是那本。现在感觉，村子拆了，老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对村子的感觉更淡了。

[quote]原帖由 [i]syyxpy[/i] 于 2016-2-24 16:13 发表 [url=http://67.220.90.4/forum/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15445552&ptid=6656564][img]http://67.220.90.4/forum/images/common/back.gif[/img][/url]
起码有心修缮祠堂祖屋。作为一名90后，由于父亲工作后就搬出了村里，所以我没在村里长时间住过。不过还在同一座城市里，所以隔10天半个月还是会和父母回去看望老人。我们那个村子以姓夏的居多。但对于宗祠族谱之类的 ... [/quote]


有心无力啊！祖宗留下的东西眼看着废了！除了心疼，除了守护住自己能做的事情外，别的做不了了

表示大家有心修祖屋就不错了，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城镇化的推进，这种传统的观念和模式受到的冲击十分之大。本人长期漂流在外，将来定居估计也不会在老家了。本家的几个兄弟也不在一个城市发展，谁愿意在老家守着

还有祖屋不错了我们老家的房子都到了 什么都没有了

物质文化遗产乃是祖辈的心血所造就  不能随意删除改造